9月12日,暂停一周的思南读书会重新启动,本期读书会邀请了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梅子涵、《童年时光》的译者姜向明,与各位读者一起品读童年时光的真实秘密。
翻译的关键:"忘我"的冷静
读书会开始,译者姜向明从这本书翻译的缘起谈起,与读者分享了自己的翻译感受。他表示,初期与出版社联系时,自己就被编辑的良苦用心所打动。在他看来,这本书是26名作家组成的"全明星阵容",而"童年"的主题就像鲁迅先生那声振聋发聩的"救救孩子"。从最初约稿的受宠若惊到之后的感动,姜向明对编辑们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姜向明分别选取了书中的三篇文章,谈论了自己对于不同文字风格的理解。首先是多米尼加裔的美国作家胡诺特·迪亚斯的《冬季》,这篇故事讲述的是一对小兄弟,跟随父母从多米尼加第一次来到美国纽约,遭受到了纽约的寒冬。多米尼加是非常炎热的地方,从炎热到寒冷,作家用自己爽利的文字将"冷"写出了冷彻肌骨的味道。其次是美国作家梅格·罗索夫写的《脑海里的歌剧》,作者在这篇短短的小说里面,使用了大量的音乐术语,形成了小说最突出的风格。音乐的力量是无穷的,它能够震撼人心,能够使冷却的温度再次感受到温度,姜向明认为这篇文章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最后,他提到了自己翻译最为吃力的一篇文章,加拿大作家阿尔维托·曼古埃尔所写的《父与子》,这篇文章最大风格是诗歌化。为了翻译这篇文章,姜向明花了大量时间通读了古罗马大诗人维吉尔的12卷拉丁语史诗《埃涅阿斯记》。他表示,这样的体验虽然痛苦但也美妙,因为在此过程中,他不仅增加了学识而且也了解到作家灵感的来源以及他们将灵感化为作品的一个手段。在谈论这三篇文章的时候,姜向明朗读了自己喜爱的某些片段,并且针对其中的文字阐述了自己独特的理解。
谈到翻译具体的技巧,姜向明提到在翻译时要做到忘我,并且始终保持一个冷静的状态。当一个译者为情节所打动,心情非常激动的时候,其实是这个译者最容易犯错误的时候。因为这种时候,他容易得意忘形,把自己的想法添油加醋放到译文里面去。他认为,翻译的关键在于译者是否在整体上最大程度地再现了原作者的意图,包括原作者的文字风格,而一些评论往往只重视意图的传达,比如说情节是否通畅等问题,却忽略了风格的传达。
翻译家养育作家
谈到翻译,梅子涵表达了自己对于翻译家的敬意,"翻译家对一个国家的文化、文学的贡献真的是非常重要。从某种程度上说,翻译家和翻译的某国文学作品在共同养育一个国家的作家写作。如果说没有民国以后的翻译家,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没有五四以后的新文学运动。翻译家在养育着我们,也在参与着一个国家的现代文学和文化,所以要向翻译家致敬的。"他指出,文学不是一个字面上的东西,是有很多的语言之下、语言之上、语言之外、语言之里的东西,一个优秀的翻译家,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文学阅读者的话,否则只能作为一个语言的运用者,无法翻译出优秀作品。梅子涵以莫言与英文译者陈安娜、巴尔扎克与译者傅雷为例,说明优秀翻译家其实是有创造的。他认为,翻译和写作一样,有各种途径。一个翻译家需要语言的功夫以及对情节的理解,所以翻译家要想走到文学写作的道路上,成为文学作家,其实并不遥远。
童年时光的真相
与此同时,梅子涵也谈论了自己对于这本书的看法,他认为这本书是带着同样一个主题向世界的一个邀约,就是想为儿童做些事情。于是两位编者出面去邀请一些作家来写短篇小说,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个计划变成了26个作家共同参加的项目。对于序言中的人类神话,"几个世纪以来,有这样一个可谓标准的神话,在全世界广为流传。什么神话?童年是人的一生中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本书的最初编者们否定这种说法,他们认为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在许多国家,许多地区,许多人的童年都在遭难。现在,也许在欧洲的哪个海滩,又有一个3岁或者是4岁的小孩死在那里。梅子涵非常赞同这种看法,他认为,童年并不是无限快乐、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相反,在当今的中国,许多人的童年非常苦恼。因为成年人把许多在童年时期不应当去做的事情强加给孩子,孩子们背负着不应有的负担,不应有的努力。编者希望通过文学家用他们的文字,来参与对世界儿童权益的保护,把儿童的苦难,儿童世界的真相,用文学表现出来。这样,人们可以通过这本书去了解儿童真实的状态,儿童并不是天使,他们成长的过程是变化多端的,可能是一个从天使到各种怪物再到天使的过程,这个过程有一天会完成。但在此以前,他不是天使。
梅子涵选取了书中艾莉以及乌里·奥列夫的文章进行了详细分析。艾莉的文章描写了30岁的"我"与14岁的"我"的相遇,记录了不同年龄"我"的神态、语言、动作等等。延伸到现实生活中,梅子涵认为成年人用已成熟的眼光和认识,用成年人的焦虑,对孩子进行教育、规劝,但是孩子处在远离成年人的时期,他们并不能理解成人的世界。奥列夫的《潜水艇》描写的是一对兄弟在战争的严酷当中,只能躲在家里无中生有地扮演开潜水艇,这种儿童游戏非常具有想象力。作为一名儿童文学作家,同样是描写艰难与战争,与成人文学作家不同,奥列夫呈现的童年没有阴暗、没有寒冷、没有血腥,他的文字挡住了一些残忍的负面因素,保护了稚嫩的儿童。最后,梅子涵总结道,这本书叙述了、刻画了童年的另一面,是一般人忽略的,或者是看不见的那一面。这26篇文章是不同国家的童年,每一个作家的创作都有他们各自的依据。所以,童年时光的秘密是一个很长的画卷,它具有极大的丰富性。
读书会临近尾声的时候,读者们积极向两位嘉宾提问,问题涉及翻译、文学、童年回忆、儿童阅读等各个方面,两位嘉宾也用自己的自身经历,做出了极其耐心的回答。